全职 3 年独立开发，我想说再见了

我从 2022 年 3 月初开始全职独立开发，因为工作百无聊赖，遂辞了职，算来恰好三年整了。恰逢项目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，我也有想法结束目前独立开发的状态了，故写一篇文章说说自己的经历和想法。

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初提交辞职流程那一刻的状态了，也许是冲动，也许是自信，但肯定没有一点留恋。记得当时团队的技术总监那段时间恰好也在上海（常驻在深圳），便找我聊了许久，又是挽留又是承诺，我内心还是挺感动的，作为新人入职也才 3 个月。我还是坚定要离开，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产品。

过往的工作大多数时间都是虚度光阴，真正有激情的时光又少又短，在大公司一个萝卜一个坑都安排好了，在创业公司带团队又没有话语权。毕业近十年里，大大小小的项目做了有七八个，内心真正认同有价值的可能一个也没有。所有同事都说我技术好，出去面试又常常一轮游，我想我缺少一个代表性的作品，一个打上自己烙印的产品。不再有一丝犹豫，辞了职，跑了路，做了独立开发者。

全职独立开发和创业本质没有多大区别，都要放弃可观稳定的收入，风险自担。相比于合伙创业，独立开发的优势在于做什么、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完全自主支配，但是工作和生活却是难以分开了。有些事情事与愿违，本以为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家人，结果加班熬夜倒成了常态。以为可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，却是天天在电脑面前折腾，书读少了游戏倒玩了不少，笑。

第一年我埋头干产品，没有任何的收入，第二年产品发布，一点点积累用户，第三年渐有起色，终于可以养活自己了，整个过程下来比上班损失了至少 200w 。对于这个机会成本的付出，我的内心倒是没有一点波澜，很清楚这不是一个赚快钱的赛道。我的初衷是做一个有价值的产品，受到用户认可的产品，商业化是其次，后面再做也不迟。我认为商业化或者搞钱并不难，比如换个容易的赛道，竞品抄一抄，出个 MVP 就发布，免费用户加广告，文档加广告，按版本收费，版本定制，一个产品不行出十个，有 AI 加持几天就出一个 App 。实在不行，去卖 Flutter 课程（真的有很多人建议我这么干）。我之前在知乎上，写过一篇关于独立开发的回答，收到了不少的质疑，甚至贴脸嘲讽，下面贴两个。

首先这个项目的完成度非常高，然后可能是你的从业经验限制了项目的方向，互联网编程方向，每个人都比较有自己完整度比较高的工具体系，其次付费意愿的确不强，且这个群体很容易找到可替代的方案。我觉得 json.cn 或者是 bejson.com 这种高频地成本的场景是最好的方向了。应该跳脱出行业经验的局限性，去寻找其他行业的刚需付费需求，可能会有更大的收益，不要以互联网专业人员的思路去思考问题。曾经我做过一个很简单的站点，功能是把网页转换成 pdf ，也有大量的忠实用户，并获得了可观的广告收入，后续工作繁忙，没有继续维护了。其次，有几个朋友做东南亚的市场，做幸运卜卦这类的 app （东南亚几乎没有 pc 场景），年收入也能到千万级别。

说到底 独立开发者 还是商业为主，像你做个 CRM 就能赚这么多，你看那个做 Reqable 的哥，天天在推销，还是没啥收入，独立开发的前提是，你是能独立找到市场 找到客户，精准把握他们的需求，然后你才是一个开发，不然开发出来一个玩意，花了 1-2 年，结果没几个人付费，早晚 完蛋

这里没有争论的意思，大家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。早些年，我曾读过贾平凹的一本小说《浮躁》，讲的是改革开放初期由乡入城的故事，社会浮华躁动的现象，深有感触。虽然商业化不可或缺，但是很多人又有太过于笃信于商业手段而轻产品轻技术了，不肯踏踏实实做产品了。从边际效益学角度，一个产品进入收入稳定的状态后，最大利益化就是快速复制进入新的赛道做新的产品，而不是继续继续深入。我可偏要勉强，2.x 版本做完，会继续做 3.x 版本，3.x 版本做完继续做 4.x 版本，虽然完美没有边界，但在我看来这个产品远远还没有达到让我满足和交付的状态。

说到项目本身，前段时间 2.x 版本做完了，比预期 Delay 了半年左右，我这该死的强迫症，这半年来一直找不到一个相对完美的完结点，只能不停地迭代和优化，直到目前才让我稍微满意。回头想想，这不是一个理智的行为，耽误了很多事情，周期节奏也有点乱了。稍微能获得的安慰，就是现在的版本比起半年前体验好了一个层次。当停下了码代码的手，来认真考虑 3.x 版本的事宜时，我想我可能要走出独立开发这条路了，后面我再也没有办法一个人 Cover 住整个项目了。

毕业后我大多数时间都在从事 Android 客户端的开发，极少涉及服务端，3.x 版本会上云服务，后端的工作量突然大幅增加，这不是我擅长的部分。就这几天，我还在为到底用 Python 还是 Java 开发时时纠结，数据库要怎么设计，数据如何备份和回滚，公有云和私有部署要如何分离，要不要上 K8S 等等。在用户需求和反馈处理的上，Github 积累有近 350 条 Issue ，还在不断增加中，一共有几十页，越翻越有心无力，一个问题跟进着又被其他事情打断了，有的甚至忘记了回复（我内心真的非常抱歉）。运营几乎没有，全靠自来水，国内还稍微好些，海外连一朵水花都没有，3.x 版本计划要做 toB 业务，愁上加愁。也许我可以一个人慢慢学慢慢做，但是市场不会等我，我想我需要一个小团队来支持未来的业务。

目前的营收支撑不了一个团队，哪怕只有 3-4 人，再过一年也许可以，但市场环境的不确定性容不得任何犹豫，融资是一个我正在考虑的选择。在竞品几百上千人的团队规模、边际效益低的情况下，完善功能，提升质量，在商业上仍然有非常多的操作空间。上周末，在杭州和一个也正在创业朋友聊了一晚上，聊商业模式，聊市场，聊 BP 等等，受益良多。还有一个朋友说，哇，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，可以考虑下他。

最近，事情越来越多，想的也越来越多，压力突然大了很多，夜不能寐。融资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，但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，我想我真的要离开独立开发这条路了，希望我和我的产品未来一切顺利。